四絃,天涯何處覓知音

等了很久,茉莉卻一直都沒有出現,打了電話卻已經關機,同辦公室裡的同事說他身體不舒服提早下班了。

想起了那一天她無故的流血不止,讓他擔心了好一會,決定親自確認她的狀況如何,於是來到了她的家門外。

他慌張敲了敲門,聽見門內的一陣騷動。

「請等一下。」門內的她語氣有些虛弱。

過了一陣子她才把門打開,發白的臉因為見到了他而有驚訝。

「你……怎麼來了?」偷偷的拿掉還塞在鼻孔裡的衛生紙,被他看見了這麼丟臉的一幕讓她想找著洞鑽。

「妳怎麼了?為什麼妳今天沒有來呢?」

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看見的那一幕,因為知道自己跟本沒有資格質問,一邊捏著鼻子一邊低著頭說道:

「因為我身體不舒服,對不起。」

「妳怎麼了?又流鼻血了嗎?」她蒼白的臉還有手上未乾的血漬讓他皺起了眉頭。

「嗯……」

「去看醫生。」

「可是我好累,我想休息。」

「好吧。」他點了點頭,轉身裡開了門口。

見到他的背影,好想要叫住他,想要她留下來的話卻哽再喉嚨裡說不出口，還是目送著他離去,關上門的那一瞬間,眼淚也留了下來。

「妳好笨!不要哭,笨蛋!他不是妳的天使。」

想盡辦法說服自己幻滅或許會好的快一點,但是卻不能克制想哭的衝動,所以覺得懊惱,懊惱自己的笨,笨的以為他們會有開始的可能,還浪費了這麼多眼淚為一個不存在的煩惱,真是笨透了!

就算沒有崔明明,陳少強也未必就會愛上自己,這是她該認清的事實。

一邊擦了鼻血,一邊又想抹去脆弱的眼淚,直到她蒼白的臉都花了,她決定去把臉洗乾淨，卻又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扣!扣!」

會是誰?疑惑的打開了門,看見他站在門外。

「你怎麼又回來了?」心虛的低著頭捂著鼻子,事實上是想掩飾淚濕的雙眼。

「我去買了些東西。」他逕自走進門,拉著她坐下。「妳坐好,不要亂動。」

從紙袋裡拿出剛剛從藥房裡買來的乾淨紗布,細心的捲起直桶狀,滴上了老闆娘推薦的特效止血液,做勢要塞進茉莉的鼻孔裡。

「你……你要幹麻?」茉莉緊張的縮了縮身子。

「幫妳止血。」

「不……不要啦!好丟臉。」她強烈的抗拒,在要喜歡的人的面前鼻孔塞紗布她寧願去死!

「妳剛剛不是也有塞了嗎?況且老闆娘說這樣血止的比較快。」

「這……」

不等她反抗,陳少強便押著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的替她把紗布塞進鼻孔。

無奈的茉莉只好接受,卻有割腕自殺的衝動,但是躺在他的大腿上……好舒服喔。

又拿出了冰袋敷在她的鼻樑上,把抱枕墊在她的背後。又道:

「老闆娘說這樣才會止血。」

不知為什麼,他認真的表情讓茉莉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妳笑什麼?」他皺眉。

「一想象你剛剛很認真的請教老闆娘流鼻血要怎麼處理,我就覺得那個畫面一定很好笑。」

「會嗎?」他想不出來有任何好笑的地方。

「老闆娘應該嚇死了吧?你長的這麼兇,她應該會以為如果這些方法都沒有效的話你會放火燒她的店吧。」

「不會,老闆娘有說這些方法都沒效的話就要去醫院掛急診,而且臺大醫院離這裡最近。」他一臉認真。

「吼!不幽默。」

「我是認真的。」

鼻孔裡還塞著紗布的茉莉望著他堅定的眼神紅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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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折騰了許久讓兩個人都餓壞了.於是決定到附近的麵攤吃點東西。

特別點了碗熱騰騰的豬肝湯給茉莉喝,用湯匙不斷攪拌著滾燙的讓湯直到可以入口的溫度才推到茉莉的面前。

「藥局的老闆娘說要補充鐵質。」

茉莉點了點頭,乖乖的喝著熱呼呼的豬肝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坐在他的身旁,所以覺得特別溫暖。

所有的食物都上了桌,他點的是兩個人根本吃不完的份量,還要茉莉阻止他才沒有繼續點下去,只是想要留了一整個下午鼻血的她好好補充營養。細心的挑著燙青菜裡頭葉子的部分夾進茉莉的乾麵碗裡,因為裡頭有她現在最需要的養分。

「我自己吃就可以了啦,在這樣下去你哪有空吃飯?」茉莉說著,雖然他的體貼真的令她很開心。

「因為妳讓人不能放心,所以我只好這樣盯著妳。」

他的話讓茉莉打從心裡甜甜的,卻還要裝的不甘示弱,道:

「我哪裡不能讓人放心了?吼!」

「在這裡沒有人可以照顧妳。」

「我……」

「萬一妳今天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失血過多昏倒了怎麼辦?」想起這樣的可能性,就讓他有糾結起眉頭。

「不會啦!不過流個鼻血而已,你有聽過有人流鼻血而死的嗎?」

「我覺得妳不對勁,這覺對不是單純的流鼻血而已，妳的身體一定發生了狀況。」

「我沒事啦!」聽他這麼說也讓自己有些擔心了起來,但還是勉強扯出了微笑。

「答應我,如果再有狀況,一定要把上打電話給我,知道嗎?」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擔憂。

見到他緊張的模樣有讓她感到心裡一陣暖暖的,害羞的低下了頭。

「我知道了啦。」

聽見她的允諾,才放心的點點頭。不知為什麼,這個女孩總是讓她感到說不出的心疼。

「那個……」

「嗯?」

茉莉很想跟他說「我喜歡你」,但卻硬生生的把這句話吞下肚子。道: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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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飯,兩個人走路回家,經過了飲料攤茉莉指著鮮豔的招牌說道:

「我想要喝奶茶。」便掏出了錢包走向攤子,向年輕的工讀生說道:「我要兩杯熱奶茶,謝謝。」

不一會兒從工讀生的手中接過兩杯奶茶,把一杯遞給了他,道:

「給你喝。」

他猶豫了一會兒,接過了奶茶，插上了吸管,想起了上次她請他喝這種甜孜孜的飲料之前,還對他發了一大堆牢騷。

「你記不記得上一次妳請我喝飲料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

「我記得啊。」

「我了臉真的長的很兇嗎?」他認真的皺起了眉。

茉莉頑皮的笑了起來,又道:

「也不是真的很兇啦,是很酷。」

「這樣真的會嚇到人嗎?」如果是,他會考慮反省一下。

「會,不過我現在覺得,你還是酷一點的好。」

「為什麼?」

「如果你的外表像心一樣溫柔,一定會有比現再多一千倍的女生喜歡你喔,這樣你會應接不暇的。」

「妳還是第一個用這兩個字形容我的人。」他苦笑,覺得有點不適應。

「你有一顆最柔軟的心,就藏在堅硬強悍的外表之下。」

「妳的意思是,很多事情不能看外表囉?」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啦。」她咬著吸管。

突然想試探茉莉對於許淑媛會有什麼看法,所以問道:

「那有沒有可能最愛妳的人一直都在妳的身邊守護著妳,卻隱藏著不讓妳知道?」

遲鈍的茉莉沒有猜出來,只是想起了阿爸的話,直覺的說了出口:

「我想……那應該會是天使吧?」

抬頭望著天空,吹過了一陣風,突然之間一陣暈眩,眼前的他從一個便成了兩個,想要伸手抓住卻抓不到。

看她的模樣似乎不對勁,連站都快站不直,他立刻抱住了她。

「妳怎麼了?」

「我的頭好暈……」

「撐著點,我帶妳去醫院。」

閉上眼之前的最後一幕,是他的臉上焦急的模樣,但她卻不害怕,因為她知道有著透明翅膀的天使一定會守護著她。